怜司开始能在房间里走动。

可每一步都像踩在诗织的尸体上。

地板是新的，墙壁是新的，连空气都被悠太换过三次，可他知道， 那些血、那些精液、那些奶渍、那些她死时睁大的眼睛， 全被埋在这屋子里最深的某个地方。

只要他敢用力踩，就能踩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，那是诗织的骨头在响。

他走到阳台时，阳光晒得他发疼。

他靠在栏杆上，风吹过耳钉，发出极轻的“叮”声。

那声音像诗织最后一次叫他“老公”时， 尾音里带着的、甜得发腻的破碎。

他突然弯下腰，干呕起来。

胃里什幺都没有，却吐得眼泪直流。

凭什幺，活下来的是他呢？

晚上吃饭时，悠太把最嫩的那块鱼腹夹到他碗里。

怜司盯着那块鱼，筷子抖得几乎夹不住。

他想像诗织以前也这样给他夹菜，

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，笑得眼睛弯弯：

“老公，多吃点。”

现在这双手是悠太的， 骨节分明，带着薄茧。

他突然把筷子放下， 声音哑得像砂纸：

“我吃不下。”

悠太没问为什幺， 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指尖， 掌心微凉。

怜司却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去。

他怕。

怕自己一碰就会脏了悠太。

怕自己一吃就会把诗织的血肉咽进胃里。

他知道悠太把诗织的痕迹收拾得干干净净。

结婚照被收走了， 她的衣服被捐了， 她的香水被倒了， 连她用过的牙刷都被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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