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医院保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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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躺在病床上，恹恹的，病房里的空气也恹恹的。我提着袋浆洗过的衣服叩门，她闻声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，像一朵顶端枯萎的花。

我沉默着，母亲的患处约莫还在疼痛，也不说话。恹恹的空气吸入胸腔，使我的心情也跟着郁郁起来。母亲望着我把衣服放进病房的铁柜，然后飞快的瞥了一眼隔壁空置的床位，生怕被我发现似的。

隔壁床叽叽喳喳的姑娘昨天出院了，我当然知道母亲在想什幺。令人艳羡的青春活力，还有给她剥桔子吃的亲密友人。好一朵未结果实正艳丽着的花。

床头柜的抽屉被拉开了，空调遥控器依然是我走时的模样，关好门窗摁下开关，刚刚还有些无精打采的母亲倒是坐起身来了，声音像是抽空心儿的芦管：“关了吧，多费电。”我知道她未竟的话只一个钱字，但我没有立场，也无话可说。空调仍是开着，我给母亲冰凉的脚套上珊瑚绒袜子，她到底是没再出声。

给母亲的杯子续上热水，她捧在手里。我拿起一只床头柜上散落的橘子握在手里，微软的，不酸，才仔细的剥起来。母亲靠着半擡的床板，也不看我手里的橘子，只是问我期中考试吃了多少分，排了多少名。

橘子皮落在垃圾桶里，母亲的担忧也随着我的答案一同放下了，她难得的笑了笑，阑尾炎是很痛的，何况她还因为肚子里住着弟弟不能手术。粗糙黝黑的手背上全是淤青，我想起父母卧室里的婚纱照，母亲捧着鲜花的手像葱根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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